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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退休

  1.

  龙城  公安厅

　　“感谢赵云澜同志40年以来的付出，他坚守岗位40年，完美处理了大大小小的案件……在此，授予赵云澜同志‘一等功’……”

　　在大礼堂上，一位面容周正的中年人身穿正装，严肃庄重的念着受勋词，身旁粘着一位老人，看着只有四五十岁，犹在壮年，身板挺直，没有中年发福过的迹象。

  2.

　　台下坐着几百上千的人，在台上人念完之后一齐鼓掌。

　　一个角落，一个年轻人边鼓掌边问自己身旁的领导，说：“领导，这位赵领导是哪个部门的？之前怎么没听过？而且他这没病没痛，也没新立功的，怎么就有个一等功？”

　　他领导回道：“你知道什么？人老人家要退休了，而且你怎么知道人家没立功？至于部门……哎呀，你以后就知道了。”

　　会议结束后，小年轻跟着领导归队，远远看着之前台上的老人走的贼快，虎虎生威，完全没有一个六十多岁老人的样子。小年轻在内心点了一个赞，要不人家是领导，瞅这步子，牛。

　　赵领导大步走向路边一辆越野车，车上的人没有迎着下来，应该不是警卫员一类的人，但司机整个人坐在阴影里，什么都看不到。

　　赵领导上车后，车子迅速地开走了。

　　“看什么呢？”小年轻被他领导猛地一拍，回过神来。

　　“我看那领导坐车走了，就是没看到开车的人是谁？”

　　“你管这个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走了走了！”

　　小年轻“哦”了一声，回头要走，被阳光刺了眼睛，他领导说：“今天可真是个大晴天！”

　　“对啊，确实是个大晴……天……”小年轻回到一半，语气凝滞。‘这光！刚刚那又没有树什么的，哪来的阴影挡住了？不对，赵领导上车后也看不清人了！’小年轻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甩甩脑袋，将其甩到脑后，转头一看，他领导已经跑了好远了。

　　“队长！等等我！”

  3.

　　开远的越野车上，赵云澜屁股一挨座就解了身上的障眼法，变成了玉树临风大帅哥一枚。驾驶座上自然是沈巍，沈巍这些年已经是桃李满天下的一代名师了，还出了不少书，也计划着过阵子就退休。

　　“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现在我就是新上任的特调局局长了！”赵云澜笑嘻嘻回道，“明天和上级交接好，认认脸，后天就可以休息了，给全局放个假。”

　　沈巍道：“确实，不久就是妖市了，局里一半都是妖，都要请假，也是正好。你要去妖市吗？”

　　赵云澜连连摇头，回道：“算了吧，到时候跪一地，也没什么好看的。好不容易放假休息，怎么能不多陪陪我的沈大美人呢？”

　　要是大庆在这里，不得给他两爪子，“好不容易？天天迟到早退，经常翘班的是谁！把工作推给下属的人又是谁！”

　　沈巍无奈一笑，认同了赵云澜的话。

  2

　　第二天，**领导办公室

　　“嗨！”

　　“彭！”

　　领导猛地合上门，背靠办公室门，迅速从兜里掏出小黄瓶咽了两粒，心跳缓缓平静，但在听到身后大门被敲响之后，心脏还是猛地一缩。

　　他慢慢打开门，露出门后的人，露出的人有着一张帅气的脸，是绝对不会看着吓人甚至让人吃速效救心丸的。

　　领导请人进来，在办公桌旁入座。

　　领导问道：“赵局长？”

　　赵云澜点点头：“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领导面无表情：‘呵呵，真惊喜。’

　　静默半晌，领导悟了，开口问道：“你这个样貌？还有声音……”

　　赵云澜知道他想问什么，回道：“放心，不违法乱纪，也没有草菅人命，之前是障眼法罢了。”

　　“哦哦，”领导连连点头，“那你是道士，还是修士？”

　　赵云澜无语凝噎，他之前吓过好几个，放松的这么快的是第一个，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是神仙转世，天生的，乖哈，我走了。”

　　不过不太正经就是了。

　　领导就看着他走出去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赵云澜回了局里，通知放假之后就拉着沈老师的小手快快乐乐的领头早退了。

　　到了下午三四点，局里大部分人就回家了，不过有一部分人回不了家，他们要负责归档，以及之后的值班。

  4.

　　休假第一天。

　　两人来到了一个海滨城市，赵云澜又继续之前的“大业”——让沈巍穿沙滩裤。

　　“小巍～试一下嘛！不要害羞，来来来，我给你换上。”

　　沈巍宁死不屈，心中无奈，每隔几年赵云澜就要来这么一回，简直贼心不死，不过可惜的是最后都以一个结局结尾。

　　日头西移，时间转眼来到了下午，至于中间消失的时间去了哪里，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毕竟先撩者......咳咳。

　　海边，一颗巨大的咸鸭蛋渐渐被海水吞噬——大庆语，临海的街边，不少烧烤摊子已经支起来了，都打着“现捞现烤”之类的牌子，诱人的香气混杂着海风带来的气息被鼻子接收。

　　赵云澜整个人趴在沈巍身上，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以连体婴的造型走在大街上，引人注目，回头率极高。

　　“小巍～”

　　“嗯。”

　　“小巍～”

　　“嗯。”

　　......

　　赵云澜黏黏糊糊地喊了一路“小巍”，沈巍也不嫌烦地应了一路。

　　到了目的地，赵云澜眼前一亮，拉着沈巍过去了，站到了一个烧烤摊前。

　　“老板，两条烤鱼，一份生蚝，一份花蛤......”赵云澜对摊主说，“就是这了，大庆那只肥猫把这个摊子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大庆作为副局长，招了新人之后就整天无所事事，终于有一天在领导面前晃了十几次之后被派发了出差任务，带着一队新人出外勤，地点就是这个海滨城市，赵云澜本意是让大庆找点事做，结果没想到把馋猫送到了鱼池里。

　　大庆尝遍了所有烧烤摊，选出了最好吃的一家，并且在知道领导这一次休假地点之后勇敢无畏的推荐给了赵云澜，然后......赵云澜在知道了为什么大庆那一次出差迟迟不回来作总结报告的原因之后，微笑着把他送到了西南地区出差。

　　吃完之后，赵云澜觉得大庆舌头真心不错，确实好吃。

　　两人在这座城市好好游玩了几天，放松了一下，休假只有短短几天，沈巍提前订好了明早回去的机票，可以报销的。为了行程正常化，就算可以缩地为寸，瞬息千里，也得乖乖订机票。

　　赵云澜拉着沈巍坐在海滩上，瞩目着眼前的夕阳缓缓下落。

　　沈巍换了一身休闲服，虽然不像赵云澜一样穿得接地气，但也没有正经的像是来开会，沈巍也不是什么死板的人。

  5.

　　“休假一周，忙碌一月。这次回去不知道办公桌上要堆多高的文件。”赵云澜靠在沈巍身上，“相关审核越来越严格了，好像在故意卡特调局一样。”

　　“听说......”赵云澜拖长尾音，留了个悬念。

　　“听说什么？”沈巍配合的询问。

　　“听说监察新进了一个奇人，一查一个准，大大小小什么事都翻出来了，还给我们局多了几个案子，都是被查的人临死反扑。”赵云澜枕在沈巍腿上，惬意的很，“不过也是真奇了，那么多次案子因他而起，我们这些查案的怎么都该见上一面，但现在都不知道他长啥样。”

　　“哦，然后呢？”沈巍知道赵云澜知道的绝不只如此，两人都是同样的性子，都查清楚了，没什么事才会闲聊似的告诉对方，当个乐子听。

　　沈巍虽然性格淡漠，秉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但那是对别人，对赵云澜，他身边的一切事都在他眼中。

　　“然后呀，我小小的查了一下，”赵云澜在沈巍眼前比了一个小小的手势，“发现那是一个修士，还挺年轻，修为不高，似乎是误打误撞入的门，而且是个许久没收过徒弟传承。”

　　会进入政界，一进去就开始疯狂搞人，会这样做得只有热血小年轻了，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得罪了一大批人。最近似乎想看看特调局是不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要说被查出来的人都是罪大恶极的还真没几个，除过几个太脏的，贪得最多的也就是个二十几万，最脏的那几个也都已经不好了，不是病痛缠身，就是终日惶惶（不用感谢我喵）。这人是彻底要把摊子掀了。

　　两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聊各种话题，等到太阳下海，两人就回了酒店，待到月上梢头，相拥睡去。

  6.

　　凌晨四点，两人猛的惊醒，望向海边，对视一眼。

　　“是三皇的气息！”

　　凌晨四点的街道，周围如果没有烧烤摊、夜市之类的自然是十分的安静，没有人经过。

　　正如两人此时面对的场景：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车辆也没有几辆，唯一的异常似乎只有一辆歪斜着停在路中的车辆，但车里没有昏过去的司机，也没有鲜血淋漓的尸体。

　　但在两人眼里，这就是最大的异常。爆发出三皇气息的此地，此时此刻，没有任何的气息，无论是强大的、弱小的、人类的、妖怪的甚至鬼怪的气息，一丝一毫都没有，正所谓雁过留痕，在人群繁多的城市里，气息也最是杂乱，哪怕是空无一人的小巷里，也混杂着无数的气息，这里绝对不正常的。

　　“太干净了。”

　　“太干净了。”

　　两人同声异口说道。

　　这里干净的就像一块新生的地区，如同万年前盘古开天辟地刚刚生成的大荒之地。那是没有任何的神明、人类、任何的种族，一切都没有生成，就如同回到了最开始一样。

　　赵云澜想着想着倒吸一口凉气，指着那辆车对沈巍说：“这玩意儿有点轮回那个味儿了，该不会又是那仨老人家给我遗留的试验品吧？”

　　沈巍没说什么，只看了赵云澜一眼，就走上前去开始检查。

　　这一辆车还是点着火的，手刹也自然不可能刹着，如果不是这段路比较平，这辆车早不知跑去了哪里。车辆前方有一处凹陷，痕迹很新，看起来像是碰撞所造成的，安全气囊正在缓缓瘪下去，似乎是刚刚启动不久。

　　所有的痕迹都说明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一次追尾事件，现场的这辆车是后车，而且碰撞不小，但现场只有一辆车，另一辆车不知所踪，没有痕迹，而司机也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两人的神识在四处仔细扫过，车辆前方的不远处突然泄露出一丝三皇的气息，与之前二人所感受到的如出一辙——大部分是神农的气息，女娲与伏羲的气息并不强烈。

　　赵云澜乐了，笑道：“这老爷子给我留的烂摊子可真多。走吧，沈老师。”

　　两人走过气息传出的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但转头一看，全然不同了。

　　此时的街面上，停留着一辆车，但与之前的车辆并不是同一辆。这辆车后车凹陷，与另一辆车的车头碰撞看起来十分吻合，这辆车的后方正斜躺着一个人，且这辆车的司机正坐在驾驶座上，脸埋在方向盘上，也不知是昏迷还是害怕，一动不动的。

　　沈巍先去把躺在地上的人扶起来，而赵云澜走到前车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驾驶座上的人听到敲窗的声音，狠狠一抖。

　　“哟，看来是醒着的。出来吧，哥们，我们送你回去！”

　　驾驶座上的人抖的更厉害了，赵云澜在那里不依不饶的敲着车窗，嘴里还嚷嚷：“开门啊，开门啊，快开门啊……”

　　沈巍检查完地上的人，转头一看，无奈的笑了笑，喊道：“云澜，不要逗他了。”

　　赵云澜转过头来，吊儿郎当的笑道：“遵命，沈老师。”

　　赵云澜一个符咒打过去，将人击昏，并且消除记忆，便开始在周围逛了起来，悠哉悠哉的。

　　“这一个小芥子快要崩塌了，不过还挺稳定的，而且跟南海的那些芥子空间不同，神农可真是奇思妙想。”

　　这个小芥子也应当是当年神农为了建立轮回而做成的试验品，因为太小，反倒更加稳定，一直维持到了现在，才即将消失，其中的三皇气息也因此泄露。

　　而追尾的两辆车是作为导火索一般的存在，已经开始不稳定的芥子空间，因为这一次碰撞而彻底开始销毁，所以说就算沈巍赵云澜，没有赶来，要不了五分钟，这两个人也会回到原来的位置，只不过可能有一点点偏移，但绝对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不多时，四人回到了原先的位置，赵沈将两人安顿好后返回了酒店。一看时间，也不过将将过了凌晨四点半。

　　两人也没有再睡，将事情给大庆说了一遍，让他明天交一篇正式的报告归档。

　　赵云澜和沈巍躺在床上，看着窗帘缝隙透过来的微光渐亮。

　　“哎呀，连个退休假都休不好，这过的是什么社畜日子？”

　　沈巍想了想赵云澜平日的上班时间，笑了笑，选择安静的看着。